电影《高兴》一改小说《高兴》悲剧氛围,以喜剧的形式呈现出来。并且,在电影《高兴》中几乎所有的人物和情节都是从原著中来,但编剧在选择这些元素的时候巧妙地回避了原著中带着悲剧意味的部分,选择了其中正面的、带有喜剧感的部分。
柏格森在《笑与滑稽》中介绍了三种制造喜剧效果的具体手法:重复、倒置和相互涉及。在电影《高兴》中不止通过以上方式来实现滑稽的效果,这些呈现方式往往还与电影的表现方式相结合。
电影《高兴》中的重复柏格森称重复的手法是“情景按照最初的样子反复出现好几次,因而也是与不断演进的生活相违背”,这里前半句是说相似的场景不断出现会带来喜剧效果,而后半句涉及到柏格森对喜剧的整体看法。
柏格森认为现实生活是处在不断变化的状态中,而制造笑与滑稽就是在艺术作品中使流动的生活变得机械僵化。
而场景的重复就是机械僵化的一个集中体现。比如,在电影《高兴》中有一个场景是刘高兴心情愉悦地踏着大步踩楼梯上楼,而坐在楼上桌子旁的五富一脸紧张,他打算在把一枚硬币摞在面前高高的三摞硬币堆出的圆柱上。
刘高兴每一步都让桌子乃至桌子上几摞硬币摇摇欲坠,此时观众和五富一起担心硬币堆出的圆柱是否会倒塌。
当刘高兴目不斜视地回到床上躺下后,五富连同观众刚松了一口气,这时黄八又一步一震动地走上来,五富的硬币柱再次剧烈地摇晃,五富着急用手去护,但就在黄八进门的一瞬间硬币柱倒塌了。
此时黄八说了句“啥事没有,我就问问你,码好了没”,黄八说完就走了,留下五富一个人捶胸顿足。
在这一段中五富的硬币柱被脚步震动摇晃的情节重复了两次,并且这两次的影响效果逐个递进,这里的滑稽感不仅是重复的效果,还包括运镜方式、配音、剪辑以及演员的演绎。
每当有人脚步踩楼梯上来时,镜头都会切换到五富的堆硬币的特写,五富的第一个动作是亲了一口硬币然后庄重且小心翼翼地堆上去。
当刘高兴上楼时,给了高兴动作的镜头后接下来的声音是刘高兴的踩楼梯声,画面是五富用手护在硬币柱周围,脸看向门口,表情又埋怨又着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在拍刘高兴走到他床前的过程时镜头稍微拉远,镜头里同时包含快步走的刘高兴和张着嘴头脑袋追着刘高兴看了一圈的五富,五富痴傻的表情也在营造滑稽感。
接下来镜头还未切到屋外,就已经出现了黄八的声音,他欢快地用戏腔说了句“五富兄弟在家吗”,接着镜头内是踩着黄八踩着楼梯的脚和小腿,之后在保留脚步声的同时很快切到五富处,五富面前的硬币柱随着桌子的晃动依次倒下,在倒的过程中五富的表情从紧张、着急到心痛、忍者怒气,五富的情绪依次展示,给了滑稽效果展示的足够时间。
并且五富的生气与肇事者黄八的欢快互相衬托,黄八越轻松五富便越生气,而黄八说了一句立刻就溜,使五富的愤怒无处发泄,更加增强了滑稽效果。
电影《高兴》中的倒置倒置的手法指的是通过颠倒情景或者颠倒角色的方式来制造滑稽效果。在电影《高兴》中,刘高兴和五富刚刚来到西安后人生地不熟,五富问刘高兴该咋办,刘高兴给出了主意说去找韩大宝。
当他们到了韩大宝家的时候,韩大宝在小院子里模拟打高尔夫球,小院子里绿植丰富,还挂了两个鸟笼,顶上吊着许多灯泡。
韩大宝一口普通话,肉脸圆肚子,神态十分气派。刘高兴是来请韩大宝帮忙给找份能糊口活计的,因而刘高兴说话客客气气。
可五富一上来就直呼其小名“哎呀,宝娃,你咋胖成这样了么”,韩大宝神情客气且有距离地招呼了一句“五富也来了”,五富非常开心“来了,来投奔侄儿了”,刘高兴赶紧拍他以下,暗示说“胡说啥哩”,而五富不但没反应过来,反而更大声地解释“论辈分,我是他叔”还想让韩大宝也认同他的解释,冲着韩大宝问“是吧?”。
在这一场景中,原本刘高兴和五富是来请韩大宝帮忙,需要韩大宝给介绍工作的人。但是五富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明白进了城里,人物关系已经不一样了,他还在用以前的辈分来对待韩大宝。
五富本应是压低身份前来求助的人,却拿着长辈的派头跟对方说话。并且在这一过程中刘高兴不断提醒五富把关系倒置了,韩大宝也用自己的老板做派来对抗五富并没有过分看重自己的态度,但五富的淳朴和迟钝使他并不理解这两人的反应,反而更要解释和强调自己辈分更高的事实。这种身份上的倒置带来了滑稽的效果。
电影《高兴》中的相互涉及柏格森对相互涉及给出的解释是“一个情景如果同时属于两个完全独立的事件,并且能够放在同一个时间里用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来解释,拿么就必然是滑稽的”,对相互涉及通俗的理解就是误解场面。
高兴与孟夷纯初次见面的那场误解场面不但增添了滑稽效果,还具有推动情节发展、揭示主角心理状态的作用。
当五富和按摩店门口和店员起了争执后,按摩店老板让刘高兴进去收铝合金窗框来了结此事。
这时韦达给老板娘打电话,老板娘给上面的孟夷纯通知会有客人来。刘高兴上楼打算拿窗框,镜头以主观镜头的方式隔着串珠的帘子看到红色的楼梯,此时的音乐变得梦幻、迷离,楼梯以及上面的空间里充满了红色的光线,接着是以刘高兴主观镜头的方式看到了一双高跟鞋,和他放在房间里用来“招婆姨”的鞋一模一样,之后穿这双高跟鞋的女子(孟夷纯)带他进去。
刘高兴在这红色的光线中表情疑惑、惊讶,行动迟缓。而孟夷纯很自然地把他带进房间里,给他拿了一个浴巾让他冲个澡。从上楼至进入这个房间,刘高兴一路左顾右盼,四处打量这里,眼神迷惑。
而孟夷纯一直以为他就是楼下阿姨说要来的客人。直到她让刘高兴去冲澡,刘高兴看了看里面的浴室又看了看手里的毛巾,说“不用冲了,搬门框、窗框还要那啥出汗呢”。
直到这时孟夷纯才明白刘高兴不是前来按摩的客人,刘高兴才发现自己想象中的高跟鞋的主人竟然是个小姐。
这两人之间长达一分二十秒的误会以及对高兴惊讶表情的特写增加了情节的滑稽感。只是孟夷纯的身份又在这份滑稽中加入了悲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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